漫長的暑假,去不了遠(yuǎn)方,就在市區(qū)周邊瞎轉(zhuǎn),帶上家小不經(jīng)意間自駕來到南江四季花田,過橋右拐,還沒到大門,一池荷塘便映入眼簾。
荷花,別名蓮、芙蕖、菡萏,又有人稱它水芙蓉,是一種人盡皆知的水生植物。我們經(jīng)常吃到的食物蓮藕是它的根莖,蓮子是它的果實。所以,對人類而言,最有實用價值而又極富觀賞價值的花卉應(yīng)該就是它。
盛夏的陽光把七月的大地曬得熱氣蒸騰的時候,我漫無目的來到了這片濕地,綠葉重重的荷塘,那是區(qū)里少見的有大片荷花飄香的地方,也是罕有的人跡稀少的地方。荷塘里茂密的荷葉團(tuán)團(tuán)轉(zhuǎn)轉(zhuǎn)地交疊在安靜的水面上,微風(fēng)吹過,仿佛是仙女們碧綠色的裙裾在翻飛飄舞。從綠色晃蕩的葉團(tuán)中伸頭探腦的粉色花蕾和凌波而立的粉紅色花盞,在仲夏的陽光里互相輝映,掀動了層層碧浪。聒噪的蟬鳴聲中,荷塘上清風(fēng)蕩漾清香遠(yuǎn)溢,一片片茸茸的葉面上閃蕩著脈脈的水影,把一潭粼粼波光送進(jìn)我的眼簾,也擾動我的思緒,跟隨那縷縷馨香走進(jìn)了荷花的世界。
自古以來,荷花都是人們喜愛并且倍加贊賞的名卉。它的倩影不光見諸于各種文詞詩賦,更見諸于各種繪畫、雕塑、舞蹈、攝影等藝術(shù)作品。北宋周敦頤的《愛蓮說》,清代朱自清的《荷塘月色》都是很有名的詠荷之作。尤其是《愛蓮說》里“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漣而不妖”的評價更是把荷花贊譽(yù)得圣潔高雅,有如凌波仙子般地傾倒了歷代文人墨客。他在文章后面“予謂菊,花之隱逸者也;牡丹,花之富貴者也;蓮,花之君子者也。噫!菊之愛,陶后鮮有聞;蓮之愛,同予者何人? 牡丹之愛,宜乎眾矣。”他把蓮盛譽(yù)為花中君子,好像愛蓮者從來就只有他一個。
其實喜歡蓮花的人,從歷代清流名士到布衣百姓一直大有人在。還有不少以采蓮蓬挖蓮藕為生計的人群,當(dāng)然他們喜歡的不僅是荷花,主要是喜歡埋在淤泥里的蓮藕,那才是寶貝。采挖蓮藕是既講氣力又講技巧的辛苦活,挖藕人每天要負(fù)重五六十公斤,在冰水里待上六七個小時。掘藕的也不是美麗的姑娘,而是五六十歲的阿公阿婆,他們每年大部分時間都在藕塘里勞動,沒有接天蓮葉無窮碧的浪漫,也沒有輕舟采蓮聞歌而來的詩意,有的只是冰冷的水和陷進(jìn)去就難以自拔的淤泥。正是借助這些挖藕人在寒冬冰冷泥水中艱苦的采掘,美味食材蓮藕才能夠走上廣大百姓的餐桌。
由此說來,是因為有了深埋在污泥濁水中的藕根蓮梗給予它們的滋養(yǎng),荷花才得以擁有冰清玉潔般清純美麗的芳容和馨香。簡單地說:沒有污泥濁水,就沒有荷花之高潔。所以我想學(xué)著周敦頤的口氣講一句仿古的話:“噫!花之君子者,亦倚污濁滋養(yǎng)也。”這里沒有貶議荷花的意思,只是想說,萬物皆相輔相成,再高雅也得由鄙陋來生成印證,再潔凈的也有污穢之垢,只不過是藏在隱處沒被人看見而已。
噫!是非褒貶,均屬人語,與荷無關(guān)。天生天養(yǎng)的青蓮碧荷,遍布在青山綠水之間的千湖萬塘,淡然地演繹著它們周而復(fù)始的生命歷程,而無論是否平庸是否高尚、也無論是否黯淡是否輝煌。